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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學測申請放榜了,我申請上一所排名還算前段的私立大學中文系,而地點仍舊是在台北。儘管有大學可以念是一件很值得慶祝的事,我卻怎麼也開心不起來,不過前陣子芹怡自殺的事消磨了我很多心力,假如還要準備指考的話,我想我大概會因此而發瘋。

  時光會流逝,芹怡死去的日子也一天一天增加,但現實仍逼得我們往前走,儘管我們淚流滿面步步回頭。

  搬家的日期已經確定了,是在畢業典禮結束後的幾天,而新家則是在高先生家的隔壁。聽起來好像有點多此一舉,不過我媽跟高先生好像還是覺得不要住在一起比較好,免得被說閒話。

  準備搬家的事我並沒有打算告訴吳培仲,雖然距離現在住的地方不遠,但我覺得也許分開不再聯絡對我們彼此都好,只要待在一起,我們都會情不自禁想起芹怡,而我也會掛念著芹怡到死之前,仍是愛著吳培仲這件事。

  「妳沒哭嗎?」走在往公車站的路上,吳培仲問起我。

  時間的腳步走得很快,不過是一眨眼的光陰,我們便迎來了畢業典禮。芹怡不在以後,吳培仲常會跑來找我,和我一起上下學,我知道他大概是擔心我,但誰知道竟然連畢業典禮結束後也不放過,他就站在校門口等我。

  「還好,沒什麼感覺。」

  比起芹怡離世的悲傷,這人生的里程碑好像顯得微不足道。

  「我也是。」

  「反正你跟你朋友不是都在同個大學?有畢業跟沒畢業的感覺應該差不多吧?」

  吳培仲跟我一樣,透過學測申請申請上了一所位於桃園的大學,和我的學校隔了好遠。

  「不一樣啊,感覺差很多耶?一個要穿制服,一個只穿便服。」

  見他說得頭頭是道,結果提出了一個很爛的對比,然而在我認知裡,大學就是比高中多了點自由的上課,書還是要念,我們仍舊是學生,若真的要說有什麼分別的話,大概就是沒有了芹怡──

  「隨便啦,那你開始找住的地方了嗎?」

  上大學後,吳培仲就不能住在家裡了,畢竟學校是在桃園,還是得在那裡租屋。

  「還沒耶,可能之後跟我朋友一起去找吧?不過我也有考慮通勤,最近應該會去考機車駕照。」聽吳培仲這麼一說,我差點就忘了他在幾個禮拜前剛好滿十八歲了。

  「聽說大一的課會比較多,通勤應該會很累吧?」我說。

  不知道他哪來的想法會想要通勤,從這邊騎去桃園大概也要一小時多吧,來回就兩個小時了,很浪費時間。

  一邊聊天,我們好不容易終於走到公車站,結果有一大堆人都在擠在這裡等公車,吳培仲索性將我拉到一旁的空地。

  「但如果通勤的話,我們見面應該會比較方便吧?」

  原本我還打算放空,結果吳培仲冷不防講出了這句令我們都有點尷尬的話。我轉頭看著有些呆的他,那一刻我們周圍的喧嘩恍如都被消音了,我專注地思考起他的話。

  「就算住外面也是可以約出來見面。」

  最後我還是將要搬家的事情吞回去,今天也許就是我跟吳培仲最後一次見面了,裝作若無其事的結束應該比較好。

  「也是。」吳培仲頓了頓,接著又開口:「那妳還記得……我之前跟妳說過的話嗎……?」

  「哪句?」

  「那句……如果沒辦法往前走,就回頭跑吧。轉過頭來,還是可以往前。」這次換吳培仲回過頭,毫不保留地望著我,他真切的情感也傳遞了過來。

  「嗯?」我裝傻。

  「我會等妳回頭。」吳培仲含蓄的告白,讓我的心顫動了幾秒。

  「我是認真的。」

  「……」那一刻我才明白,原來吳培仲當初說的回頭是這個意思。

  自己曾經那麼喜歡過的人對自己說了這樣的話,實在很難讓人不動心,可是我的理智卻告訴我不能回頭,並不是因為我還放不下小杜,而是為了芹怡,我該如何帶著知道芹怡到死前還是愛著吳培仲的心,走進他的世界裡呢?這件事對我們而言,永遠都是最殘忍的傷口。

  「公車來了。」剛好看見公車進站,我抓緊時機轉移了話題。

  我不知道該怎麼回應吳培仲的感情,卻又捨不得拒絕,就連打算離開的心也不安分地動搖了,只是越是如此我更加清楚自己必須要離開,和吳培仲相處的每分每秒,我都會想起芹怡,從來沒有一刻能夠得到真正的平靜。

  或許我不告而別的打算,其實也藏著我自私的逃避。

  那天下了公車以後,我任性地要求吳培仲陪我走回家,至少在今天裡我們依然是好朋友。

  「畢業快樂。」

  在離去以前太陽還亮著,我清楚地看見吳培仲的五官和表情,多麼奇怪的感覺啊,這個人是我最好的朋友也是我第一個喜歡的人。

  「妳也是,畢業快樂。」吳培仲溫暖的對我笑著,那笑容讓我差點捨不下我們之間的友誼。

  「上大學要好好加油。」

  「幹麻突然那麼感傷?」

  我沒有回答吳培仲,只是大大張開了我的手臂:「當作慶祝抱一下吧。」

  吳培仲愣了一會,我的話好像嚇到了他,不過想想也是,畢竟我很少這麼主動過。過了一會,吳培仲換上原本的笑容擁抱了我,但我們都很清楚這個擁抱並不是出自於男女相愛的那種,而是單純只有友誼的情感。

  「再見。」離開他的懷裡,我轉身走進社區。

  我不會回頭的,吳培仲。在今天以前我們是最好的朋友,明天過後我就會從你的世界消失了,希望你要一直好好的,不要記得我了──

  祝你幸福。

 

 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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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榮浩-不說

張嘉佳的《從你的全世界路過》是我很喜歡的一本書

還沒看過電影 只是純粹覺得這首歌很好聽:-) 

很符合這篇的心情

愛過恨過痛過     然後從彼此的世界路過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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